哔哩哔哩（B 站）今年二季度净亏 20 亿元，规模较去年同期亏损翻倍。B 站连续四个季度亏损超 20 亿元。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陈睿年初讲的 “2024 年盈亏平衡” 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二季度 B 站市场营销费用同比减少 16%，占总收入的比例从去年同期的 31% 降至 24%。但加上管理和研发费用，“三费” 开支达到 29.3 亿元、较去年同期多 16.73%，占收入的比重也从去年同期的 55.8% 上升到今年的 59.27%。

作为轻资产的内容社区平台，B 站上半年毛利率只有 15% —— 还没算 “三费” 和其他费用 —— 处在这个毛利率区间的大多是京东、小鹏、蔚来这样的重资产公司。

B 站董事长陈睿在财报新闻稿里说二季度遇到重大逆风，营收只增长 9%，为此公司 “实施进一步的成本控制措施来稳定我们的公司”。他相信最严重的影响已经过去，希望下半年继续扩大用户并收窄亏损。

“在当前极具挑战性的宏观环境和冠状病毒疾病影响下，各地的商业环境都面临着极大的挑战。我一直在告诉我们的员工，在这种环境下，我们的业务需要更加专注，意味着我们要把最好的资源用在最核心的业务上，把精力集中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其他方面就应该少花点心思。” —— B 站董事长陈睿

B 站 COO 李旎则在之后的分析师问答环节重申公司面临的中短期风险：

不仅在短期内对我们的广告业造成重大影响，而且会在接下来 1 到 2 年产生持续影响。我们已经注意到广告主正在削减预算，更谨慎的做品牌广告。新兴产业也在苦苦挣扎……如果和 2021 年或更早时候比……生意会更加困难，尤其是在广告业。” —— B 站 COO 李旎。

规模更大的公司在不确定的大环境中更杀伐果决。根据 Wind 数据，中国市值 Top 20 的科技及互联网公司，上半年就节省了 133 亿元市场和管理费用。仅以二季度为例的话：

-腾讯市场费用减少 20 亿元（同比 -20%）；

-阿里市场费用减少 14.54 亿元（同比 -5.3%）；

-美团市场费用减少 18.63 亿元（同比 -17.1%）；

-京东市场费用减少 11.32 亿元（同比 -10.7%）；

-快手市场费用减少 25.08 亿元（同比 -23%）；

-小米市场费用减少 3.5 亿元（同比 -6.14%）；

-百度市场、行政及一般费用减少 9.2 亿元（同比 -16.1%）；

如果范围扩大到中概互联指数 ETF（KWEB）42 家成分公司里有可比财务数据的 37 家公司（包括腾讯、阿里、京东、美团、拼多多、快手等），今年上半年它们经营总开支只同比增加 1.99%。其中，市场和管理费用同比减少 6.12%、降幅达 217 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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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知乎这样还愿意大投入换高增长的 —— 二季度知乎的销售与营销费用增加近 1 亿元、研发费用翻倍 —— 但营收只比去年同期增加 31%，最终导致亏损扩大到 4.87 亿元。

美团和拼多多则是带着我们用另一种视角看公司的经营质量高低。两家在农产品电商捉对竞争的公司，还在持续投入、但力度大不如前，二季度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 17.64% 和 36.08%，均较去年同期减少近 10 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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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按照去年的投入强度，美团和拼多多市场费用将各自多出 37 亿和 30 亿元。我们用类似的方法再统计了市值 Top 20 中国科技互联网公司今年的经营开支变化，按照去年花钱的力度，这些公司经营开支再增加 106 亿元。

本月初，腾讯发布 2022 年中期报告，在开头的业务回顾及展望部分写道：

“在第二季期间，我们主动退出非核心业务，收紧营销开支，削减运营费用，使我们在收入承压的情况下实现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盈利环比增长。展望未来，我们将聚焦于提升业务效率并增加新的收入来源……” —— 腾讯《2022 年中期报告》

海外互联网同行也有类似的经营认识。Snap 的创始人伊万·斯皮格尔（Evan Spiegel）在一份泄露的内部备忘录里提醒大家，“我们已经决定性地进入了一个新世代，我们必须适应和克服这一新的现实”。

斯皮格尔还以一种互联网公司管理层罕见的视角 —— 名义和实际增长 —— 看待公司和竞争对手的增长质量。

“在这种通货膨胀的环境下，我们需要调整看待收入增长的方式。7 月美国 CPI 增长 8.5%，我们最新一个季度的名义收入增速是 8%、实际增速为 -0.5%。简而言之，如果我们的收入增长低于通胀率，我们的业务实际上是在萎缩……当我们考虑明年的收入目标时，我们需要考虑通货膨胀率……” —— Snap 创始人伊万·斯皮格尔

他公司的市值今年跌掉近八成、营收增速降到 24%，为此裁员 20%、节省 5 亿美元开支。以前资本唾手可得、近乎 “免费” 的时代过去了。世界正在重新评估一个公司、一个行业或者一种商业模式在资本有价时代中的价值。

今年 5 月，红杉资本和其被投公司的创始人做了场演讲，题目是 “适应忍耐”，核心主旨是当前市场环境严峻，既是挑战也是机会，无论扮演什么角色，在下一阶段取得成功的关键是 “面对现实，果断地采取行动适应”。

是啊，不然呢？（龚方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