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俊霞

周末,去一位朋友家做客,到了饭点,朋友说到外面吃,我说在家随便吃点就行,又不是外人。朋友解释说她和老公结婚好几年了,在家吃饭的次数有限,更不用说做饭了。原来朋友是时下流行的“不粘锅”一族。

参观了她家光洁如镜的厨房,我才知道朋友所言不虚。精装修的厨房里油烟机和燃气灶的包装膜都没撕下来,现代化的厨房设备形同虚设。朋友和老公都是外企的高级白领,平日里的工作不是一般地忙,早餐在外面解决,中午在单位吃,晚上经常有应酬有饭局,双休日夫妻俩不是到婆家就是到娘家蹭饭。

朋友和老公都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保洁工作都是双方父母抽时间来帮他们打理。妈妈们也曾经试着教他们小两口烧简单的菜式,可朋友夫妇愣是无动于衷,誓将“不粘锅”进行到底。

他们没有耐心在家里细火慢炖煲一道汤,也不肯放下身段烟熏火燎、煎炸烹炒。工作时两人各忙各的,休息时两人各玩各的,有时间有心情,小两口宁愿出去旅行,出去Happy,也不愿意待在家里下厨烹饪。

朋友自我感觉小日子过得滋润潇洒,但在过来人眼里,他们的婚姻浮在半空,让人看着不踏实。婚姻是以爱情的名义,过世俗的日子,当然前提是遇到一个接地气的人,有一颗过日子的心。

我从没见过哪对夫妻那么喜欢厨房,老爸老妈是个例外。老妈是外婆最小的女儿,老爸是奶奶最大的儿子。外婆的家教与众不同,未出嫁的女儿在娘家不进厨房。外婆说:做一天闺女做一天官,当一天媳妇当一天差。老妈嫁给老爸时,对烹饪一窍不通。老爸是行伍出身,一向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个小小的厨房更是不在话下。

懂事以来见到最多的场景，就是老爸在厨房里煎炸烹炒,老妈在一旁递油盐酱醋。逢年过节家里请客,不管是老妈还是老爸的客人,一律都是老爸掌勺,老妈招呼客人。老爸一直忙到冷拼热炒准备就绪,七个盘子八个碗端上酒桌,才离开厨房。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老妈是最幸福的人,不用动手就能吃上现成的饭菜,哪个女人有老妈这样的福气。其实仔细想想,能够数十年如一日为心爱的人烹制美食,老爸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婚后,老妈厨艺不精,老爸只教会了她做面食,烧菜还是老爸的专利。馒头、花卷、水饺、包子都是老爸手把手教会老妈的,据说老妈蒸的第一锅馒头,又硬又小,叔叔和姑姑难以下咽,只有老爸吃得津津有味。就是做面食,老妈也很少一个人做,小孩子想吃饺子、包子了,得先问问老爸的意见,老爸点头同意,老妈才开始张罗,她负责和面、调馅,蒸包子、包饺子的主力自然还是老爸。

偶尔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老爸不得不在酒桌上陪着,心里却老惦记着厨房里的老妈,一顿饭不知道要往厨房跑几趟。老爸是个精益求精的人,老妈烧的菜,他总能挑出毛病来,不是油没烧热,就是醋放晚了,不是这道菜应该烧欠点,就是那道菜烧得火候不到,气得老妈屡屡罢工。场景最后就切换成老妈在客厅里斟酒倒茶,陪客人聊天,老爸在厨房里扎上碎花围裙,挥刀舞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厨房成为老爸老妈的爱情阵地,在那方狭小的空间里蕴藏着经久不息的热情和一饮一啄的幸福。

原来世上所有的幸福婚姻都有共通之处,都透着烟火气,接地气。两口子过日子从厨房开始,不但有利于建立稳定的夫妻关系,而且也是自我成长的第一步。三毛说过,爱情必须落实在吃饭、睡觉、数钱上,才能天长地久。恋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婚姻必须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