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寻找生存空间。”

截至2022年8月，“双减”政策落地已一年，一位原在线教育头部企业员工对记者表示，日常工作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好在公司还在剩余空间中寻求求生机会，积极谋求转型。

7月，头部教育公司新东方（NYSE：EDU）与好未来（NYSE：TAL）先后发布财报数据，核心财务数据不可避免地下滑，但两家财报也透露出在新领域的积极探索。其他在线教育企业也在素质教育、硬件产品、直播电商等领域试水。

“双减”政策刚落地时的慌乱正在过去，与教育企业的挣扎相比，公司财务数据可能落后半步，但他们已迈出向前求生转型的一步。

不可避免的业绩下滑

7月27日，新东方发布2022财年第四季度及全年未经审计业绩，公司首次出现营收同比增速为负，且净利润亏损。财报显示，四季度新东方营收5.24亿美元，同比2021财年四季度的12.12亿美元下跌56.8%，为近四年以来数值最低，财报中称营收下跌原因是配合政策终止K-9学科课后辅导业务所带来的影响。

该季度新东方经营亏损为1.056亿美元，同比上个财年同期的1.023亿美元增加3.2%，环比上一季度的1.4亿美元收缩25%；股东净亏损为1.893亿美元，同比增加316.4%；销售与营销开支为9579万美元，同比减少50.7%；经营成本与支出为6.3亿美元，同比减少52.1%。总体支出的减少主要是过去一年公司重组导致设施和员工人数的减少。

2022财年，新东方实现净营收31.05亿美元，同比2021财年的42.77亿美元下降27.4%；股东应占净亏损11.88亿美元，2021年为盈利3.34亿美元。

截至2022年5月31日，新东方学校及学习中心的总数为744间，与2月份相比减少了103间，较去年同期更是骤减925间。截至2022年5月31日，学校总数为107间。大部分因关停学习中心涉及的租约终止和裁员而产生的额外支出在2022财年都已被消化。

截至2022财年Q4，新东方账面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定期存款和短期投资合计金额约为42亿美元。

好未来截至2022年5月31日的2023财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财务报告显示，好未来营收2.24亿美元，同比下降83.8%；净亏损4380万美元，去年同期净亏损1.021亿美元，亏损同比收窄。

一季度好未来运营成本与开支2.6亿美元，同比下降82.8%；非美国会计准则经营亏损（不考虑股权激励费用）运营成本与开支2.336亿美元，同比下降83.9%，其中成本8860万美元，同比下降85.6%；非美国会计准则经营亏损（不考虑股权激励费用）营收成本为8620万美元，同比下降85.9%。

该季度好未来经营亏损2830万美元，同比收窄77.7%；非美国会计准则经营亏损（不考虑股权激励费用）180万美元，同比收窄96.9%；归属于好未来的净亏损为4380万美元，去年同期净亏损为1.021亿美元；归属于好未来的非美国会计准则净亏损（不考虑股权激励费用）1740万美元，同比下降49.9%；毛利润1.355亿美元，同比下降82.4%。毛利率60%，上年同期为56%。

截至2022年5月31日，好未来拥有现金、现金等价物和短期投资合计余额为28.92亿美元，上个季度余额为27.09亿美元。

好未来总裁兼首席财务官彭壮壮表示，当前正处于学习革命的浪潮中，在线化、数字化、智能化和开放化是真正构成全球教育行业大趋势的基础。“我们才刚刚开始迈向未来漫长而坚定的转型之路。”

核心业务由旧转新

“双减”政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对在线教育行业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

此前，K9学科类业务约占新东方营收的六成。按截至2021年5月31日的2021财年营收计算，关闭K9业务使新东方营收减少超过25亿美元。

新东方董事会执行主席俞敏洪表示，2022财年是充满调整和机遇的一年，为符合最新的政策，新东方重组了核心业务及营运，并进入全新阶段。公司剩余主要业务表现稳定，本财年，出国考试准备以及出国咨询业务分别同比增长6%和16%，针对成人及大学生的国内考试准备业务同比增长约30%。

新东方执行总裁兼首席财务官杨志辉把出国考试准备以及出国咨询业务、针对成人及大学生的国内考试准备业务称为传统业务，推出的新业务指非学科类辅导业务、智能学习系统及设备，其他业务包括游学与研学营、教材和数字化智能学习解决方案，以及专升本考试准备等。

目前新东方非学科类辅导业务在超过50个城市开展，智能学习系统及设备同样在将近60个城市里采用和测试，均获学生正面反馈，留存率亦得以提升。其他业务也取得了显著进展。

至于此前火爆全网的新东方旗下东方甄选直播间，新东方首席执行官周成刚表示，本财年，新东方在线成立“东方甄选”电商平台，获得了数千万订阅者及会员的广泛认可。但由于财报截至5月31日，具体营收业绩并未在财报中得到显著体现。

杨志辉预测，新业务对下一财年的收入贡献将超过20%，其中暂不包括来自东方甄选的收入，而是单指教育业务，如游学与研学营这样的非学科课程。

相较于新东方，好未来的主要转型方向为智能学习解决方案提供商，在即将到来的2023财年里，公司主要收入贡献主要来自于学习服务和其他业务、学习技术解决方案和内容解决方案三个方面。

2023财年一季度，好未来学习服务和其他业务贡献总营收的70%，包括在线和线下课程，如培优小班、学而思网校、出海业务Think Academy 和其他学习服务业务。“双减”冲击带来的业务转型过程中，好未来采取了平衡稳健的方式来调整线下业务。彭壮壮表示，“过程中我们确保了线下学习中心能覆盖足够广的范围，并且也可以高效运作。学习中心不仅是我们与家长孩子交流的场所，也是提高品牌知名度的有效方式。”

目前好未来正积极探索在线产品及商业模式的多样化，而线下学习中心只是发展业务的众多方式之一。

虽然爆火的是新东方旗下东方甄选直播间，但在线教育企业由旧转新的重要组成部分都是直播电商业务，好未来、高途、猿辅导等均在直播领域有所动作。

猿辅导在抖音平台共有“猿辅导官方旗舰店”、“猿辅导官方直播间”、“猿辅导直播间”等多个认证账号，主要销售教辅书籍、笔记本、周边物品等。好未来旗下学而思品牌共有“学而思官方旗舰店”、“学而思秘籍”、“学而思初高中”等5个账号在抖音开启直播，主要直播销售图书、教辅、点读笔等产品。

另外，硬件产品也是主推项目之一。8月1日，高途推出电子单词机 E3，系高途继伴学机和扫描翻译笔之后的第三款教育硬件。七月底，作业帮宣布其喵喵机电子单词卡一代四个月销量50万台。6月，网易有道推出电子单词卡 M3。

行业人士对记者表示，教育公司在硬件产品方面仍处探索状态，硬件垂类尚不足以支撑起整个集团营收架构，产品本身门槛低、同质化程度高，市场竞争已然白热化。且在B端占优势的企业推出教育硬件产品后，C端教育企业很难在市占率与销量方面打得过。

何时盈利预期不一

杨志辉在新东方财报电话会上表示，上个财季财报会所设目标是实现盈亏平衡，公司相信新业务明年将会盈利。目前透露新业务利润的详细数字还为时过早，但可以确定的是，公司会在新财年实现盈利。

对于新业务，杨志辉表示需要时间才能全面开花，但本季度结果显示，新业务已证明公司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相信新业务将从下个财年开始贡献可观收入。预计2023财年第一季度的营收将在6.413亿美元至6.806亿美元之间，同比下降48%至51%。公司有信心在新财年第一季度实现扭亏为盈，并在2023财年全年实现盈利。

好未来方面则未透露相关预期，但表示认为公司毛利润主要取决于两方面——整体收入结构与每个业务线的毛利润。整体收入结构会随着业务发展持续演进，预计内容解决方案的收入占比还会在未来有所提升。每个业务线的毛利润将根据市场情况不断调整运营策略。

好未来在迭代现有创新思维、科学实验、编程和人文美育等课程的同时还推出了国际象棋课、口才课和自然科学课等新课程，并将继续探索拓品的可能。部分素质课程的留存率与过去几年的学科培训的留存率接近，而其他课程则低于转型前的留存水平。彭壮壮表示，预计学习服务仍将是好未来的主要收入来源，同时仍将积极探索国内项目和全球市场拓展的新机遇，2023财年一季度，好未来出海业务实现三位数的同比增长。

另外，2023财年一季度，好未来内容解决方案业务贡献总营收的10%以上，学习技术解决方案贡献总营收的15%左右。预计内容解决方案业务在2023财年将对好未来总收入的贡献更大。

好未来在为整个行业和更广泛的生态系统寻找数字化转型的机会，仍在致力于与业务领域相关的基础研发。8月，好未来宣布启动2023校园招聘，面向国内外2023届毕业生开放直播运营、内容产品、技术研发、产品设计、师资教研等五类近200个岗位，岗位分布于马来西亚、澳大利亚、加拿大、北京、西安等地，主要聚焦直播、智能内容、出海、科技服务等新方向。

一位行业分析师对记者表示，东方甄选主播董宇辉的意外走红让大家都聚焦于新东方直播业务的转型，但实际上好未来也早有尝试直播业务。财报电话会上，彭壮壮提及当前好未来已开始探索抖音直播带货。他称，好未来将继续在探索内容解决方案业务方面扩大产品供应，同时尝试建立多元化的销售渠道，探索新的销售渠道和增长方式，如探索抖音等新型平台。

但教育公司转型直播电商仍有漫长路径需走，尤以供应链为重。此前中信证券提醒，东方甄选在供应链管理能力方面尚需积累和验证，尚存直播电商和教育行业政策变化风险，直播电商业务流量下滑或流量成本上升的风险，主播团队流失导致流量流失的风险，以及产品质量或品控问题导致的声誉风险等。

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东方甄选CEO孙东旭表示，未来东方甄选将重点投入供应链建设与自营产品培育。目前东方甄选已与国内头部物流公司达成合作，会优先派送东方甄选直播间商品。“仓储物流配送的优化能够极大提升客户满意度，降低运营成本，利好平台将更多利润给到客户与产业链环节，利于维持东方甄选自营产品生态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