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从1970年我国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至今,中国累计发射了600多颗卫星。 这其中,天仪研究院的卫星发射数量在民营企业中排名第一。 2015年中国航天领域向民营资本开放后,一批民间商业航天队伍涌现,和国家航天队形成互补。来自湖南长沙的天仪研究院,就是在这浪潮中成长起来的一家商业卫星企业。 成立6年,天仪研究院共完成14次太空任务,发射了25颗卫星,其中还包括2颗SAR(合成孔径雷达)遥感卫星。要知道,全球有一大半的国家还没能拥有一颗SAR卫星。 然而商业航天,必须要面对实打实的成本消耗,和市场检验。天上的生意要怎么做?这一次,【企示录】对话天仪研究院创始人、CEO杨峰。 △天仪研究院创始人、CEO杨峰 天上的生意怎么做? 2022年1月,位于南太平洋的岛国汤加境内一处海底火山喷发。事发突然,极有可能对全球的气候、农业生产等造成系列影响。 第一时间里,一颗来自中国的商业卫星“海丝一号”传回了汤加当地的灾后影像。这颗“海丝一号”,正是由天仪研究院发射的国内第一颗商业SAR卫星。 不止这一次火山喷发,在印尼地震、苏伊士运河被堵、俄乌冲突等许多国际重大事件中,都有“海丝一号”从太空传回的影像资料。由此登上的好几次网络热搜,让天仪研究院确确实实“网红”了一把。 今年2月,天仪研究院又发射了第二颗SAR卫星“巢湖一号”。 “这两颗SAR卫星对天仪来说意义非常大,等于我们在太空中建立了一个自己的数据组网。这在国内商业卫星公司中是独有的。”杨峰说。 卫星数据组网是什么概念呢? “以前,如果一个单位需要卫星服务,那么它需要去买一个卫星。而现在,由天仪来承担制造、发射和运营卫星的任务,客户只需要购买卫星的这一次数据链接、一张成像图片,这个成本就大大降低了。”杨峰解释。 也就是说,通过在天上形成的一张卫星数据组网,天仪研究院成了一家卫星数据运营商,能够向地面各行各业的客户,提供十分具有性价比的卫星数据服务。 卫星有多贵? 便宜的卫星,成本可以低到几十万元;贵的话,可能要花到几十亿人民币。卫星功能不一,研发过程中所需的成本也有很大的差别。 △北航空事卫星一号实验室实拍。 按照大小分,卫星可以分为纳卫星、微卫星、小卫星和大卫星,这其中最小的纳卫星,体积还达不到10kg;按类型分,卫星又可以分为通讯卫星、导航卫星、科研卫星和遥感卫星。 例如遥感卫星“海丝一号”,重约185kg,其研发成本控制在几千万人民币内,相较于以往传统的遥感卫星,花费还不到十分之一。 “降成本是中国商业航天业最最关键的一件事,也是天仪研究院能够立足的一个非常大的优势。”杨峰说。 “在一些非常重大的航天任务上,比如载人航天、登陆月球,我们必须不惜一切投入,来确保任务执行过程中百分百的可靠性。”杨峰说。 “但当我们在做一些面向行业、面向大众的服务型航天工作的时候,真的有必要用那么高的宇航标准吗?例如一颗螺丝钉,在五金店我们花五毛钱就能买到,而在航天业,它的价格可能会上万。如果装备上一整套宇航级的元件,加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天仪研究院在卫星研制过程中采用了很多工业级的零件。比如,用手机的摄像头去替代原来航天级的摄像头。很多人有疑惑,这样的摄像头能在太空中拍到清晰照片吗? “别人做不到,天仪能做到。我们必须得想尽办法,依靠技术创新达成最终目的。”杨峰说,这需要团队有专业的设计创新能力、加固能力,以及从天上积累的大量经验数据加持。 “我们没办法一上来投1个亿去研究一件事,所以我们会打破脑袋去想,怎么才能用100万做到这件事。即使我失败1次,也就损失100万,我可以接受。”杨峰说,“创新一定会失败的,我们必须允许失败、不断创新迭代,来降低成本。这是天仪最核心的打法。” 成功的失败?还是失败的成功? 谈到失败,2016年,天仪研究院曾发射了第一颗商业科研卫星“潇湘一号”。 但时间不久,“潇湘一号”就与地面失联了。对当时刚起步的天仪来说,首颗卫星的失联,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团队和市场投资者的信心。 △潇湘一号卫星在轨模拟图。 “我完全不认为这是失败。”时隔6年回想起来,杨峰仍然记得在酒泉发射基地等待时,极其紧张的心情。“它已经完全达到了我们当时设计的目的。哪怕是马斯克的火箭,也炸了很多次。潇湘一号是我们的第一次尝试,也是我们之后每一次成功发射的基础。” 现在,发卫星在天仪团队看来已经是“基本操作”了。“有时,我们同事一边在食堂干饭,一边看发射直播。然后互相打声招呼,‘吃了吗?卫星刚发了哦’。”杨峰笑道。 航天是个高风险的行业,经常会差一点点就成功,或者差一点点就失败。在外人看得到、看不到的N次实验里,天仪研究院提出了一个目标——要把卫星做到更快、更好、更小。 “更快,指的是以前我们花一年时间只能造1颗卫星,现在一年能造10颗,未来可以一年造1000颗;更小——原来卫星有1吨重,现在我能做到100公斤,未来做到10 公斤;同时也要更好,在以上条件达到的同时,它各项指标的可靠性,还能越来越好。这是我们的技术追求。” “好比在计算机时代,计算机能够从大型机做到小型机,再到PC(personal computer)机,最后到平板电脑,随着技术迭代,不断地去优化产品形态。那么在大航天时代,卫星也是如此。”杨峰说。 用互联网思维来做航天 在互联网上,你可以经常在关于航天的资讯分享中,“偶遇”前来“冲浪”的杨峰。有时他会分享一些太空趣知识,甚至谈谈电影《流浪地球》;有时又科普起来马斯克和SpaceX,世界航天又有了哪些新动作。 在抖音上,他自己出镜运营的短视频账号已经吸引了15万多个关注者,获赞75万+次。“大家好,我是杨峰,一个搞航天的创业者。”这是杨峰为自己设计的开场白。 “抖音上会有很多人攻击我,说真的航天人哪有时间做抖音?”杨峰说,“但其实我是一个特别愿意尝试新鲜事物的人。我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干航天。” 有一次,一个环保单位看到杨峰拍的视频,联系到了他。“那位负责人说,你的卫星能够拍苏伊士运河,那能不能来拍我这个矿呢?”于是他们爽快地达成了合作,用天上的卫星,监控地面是否有尾矿偷挖现象。 当然讨论度最高的视频,一定是当杨峰谈到马斯克的时候。一时间,了解马斯克和不了解马斯克的观众的目光,立刻就投过来了。 中国的航天市场,能否培养出像马斯克那样的商业巨擘?谁又会成为下一个SpaceX? “不同的土壤,生长出的东西会有一些不一样。”杨峰认为,“SpaceX在美国,甚至在全世界来看,是遥遥领先、一家独大的。而中国的航天业,可能更像是一个国家队和民间队的合力互补体。” “我们国内的航天人,其实互相之间还称不上竞争者。就像在早期的互联网时代,腾讯、阿里、百度这些公司,他们只有把整个行业的服务做得更快、更好,他们才能得到快速发展。商业航天也是这样的。” “我们做卫星,要突破的是技术本身。你可以想象,也许未来我们都会用上卫星电话——接收来自太空的通讯信号,这个电话能够为我们提供最快的网速、最便宜的服务……这里面有着无限的可能。” 卫星能做到什么?卫星生意可以怎么做?也许在孩子们的科幻主题作文里,能找到更多意想不到的答案。杨峰和所有航天人一样,正在慢慢实践这一本“梦想书”。 潇湘晨报记者曾羽璇 摄影记者谢长贵 |
徐蔚青演示用教学拉曼光谱仪鉴别钻石。(厦门日报记者 吴
刚刚结束的17届上海太阳能光伏与储能智慧能源展会(SN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