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央视报道，中国中小企业协会5月9日发布消息称，4月份中国中小企业发展指数为88.3，环比下降0.3点，低于2021年同期水平。分行业指数中，工业、批发零售业、社会服务业等7个指数回落。

量大面广的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下文统称为小微企业）是稳经济的重要基础、稳就业的主力支撑，总就业人口约占54%。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仅小微企业我国就有8,261万户，就业人数达17,691万人，占全部就业人口75447万人的23%。

受疫情影响，民生服务受到很大打击，首当其冲的就是小微企业。国家高度重视对个体工商户，早在疫情之初的2020年2月28日，市场监管总局等六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应对疫情影响，加大对个体工商户扶持力度的指导意见》，各地各部门纷纷出台政策，减免房租、优惠水电费、减免和缓缴社保费、贷款扶持、发放消费券等等，上海、江苏等地还全部免除了个体工商户的税费。

但必须看到世纪疫情冲击仍然持续，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对市场主体的纾困工作应继续加强。2022年5月5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进一步为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纾困举措，以保市场主体稳就业。加大帮扶力度，确保各项政策举措落实到位。为小微企业纾困是稳定就业、提升居民收入、提振经济的首要之举。

但也要正视纾困的难点。小微企业不仅其体量小、类别复杂、差异性大，更重要的是政府的救助、纾困措施难以落实，政府“输血”需要通过较长的行政“管道”才能到达，期间造成强度衰减、流量分散和截留以及执行面的迟滞成为常见现象。笔者认识的一位朋友在杭州开店，央企控股的商业城就没有为其落实房租减免政策。还有北京的朋友反映，大型商超享受了国家免租优惠，但它们却不给租户减免优惠。而政府配发的消费券也存在较大的不公平，对个体工商的帮助不直接、不明显。种种纾困政策举措效果不佳、落实困难，甚至助长了行政权力干预企业也未可知。

小微企业体量小、税收贡献小，在政府部门的监管边缘。学术界也少有关注、研究的。其实，小微企业是个人走向创富、提供社会服务的起点。从自然业态来说，以个人和家庭为单位的商业、作坊、生活服务，是人类最初的商业形态，长期存在于社会生活中。它是（广义）商业的基本形态，因为政府意志和管理能力，这种业态被人为地边缘化了。

考虑到客观存在的障碍，笔者建议针对小微企业的纾困政策举措，应以市场化原则实施帮扶，同时考虑创新举措和系统性思维，改善、优化政府管理机制，为市场主体减轻负担，从而提高经济效率。在为供应商提供流动资金方面，取消纸质发票，简化发票管理，缩短供应商账期。

缩短账期、给小微企业释放流动资金

几乎所有的核心企业对供应商都有结算账期，短则1-2个月，长则3个月以上。以超市供应链为例。产品从出厂起，运至超市仓库需要2天，供应商一般需提前备货1-1.5个月的销售量（因销售效率不同而不同），每月定期对账结算，结算上月销售收入（30天），供应商开发票并邮寄需要5天，超市见票后30日后付款。根据行业经验，一般供应商的应收款账期短则45天，长则超过90天，平均60天。多数供应商是小微企业，账期越长资金压力越大。

经济下行压力下的非常时期，核心企业应该尽量缩短账期。上文提到京东的案例，据报道，2020年京东主动加快了对供应商的结款周期，还向供应商提前预付了大量的货款。一季度公司应付账款周转天数降至51.7天，同比减少5.7天，为三年来最低值。照此比例，京东全年可以给供应商释放1300亿元的流动资金。

如果年主营业务收入1000亿元，如果缩短7天账期，可以释放11.7%的流动资金，全年可达117亿元。根据中国连锁经营协会（CCFA）发布的“2020年中国超市百强”（新浪网：大润发、永辉、华润万家跻身CCFA“2020年中国超市百强” 前三）。2020年这100家企业销售规模同比增长4.4%，达到9680亿元。如果平均缩短7天账期，就可给供应商释放1,129亿元流动资金。

在我们详细分析之后发现，这7天账期不需要任何企业和机构“让利”，只需要税务部门的一项顺水推舟式的举措。

废除纸质发票、简化发票管理

在供应商结算中，纸质发票是个必要且麻烦的环节。供应商的开票和收寄过程少则5天，多则10多天。这部分时间纯粹是由发票管理制度造成的。我国税务部门拥有全世界最先进、最完备的税务管理操作系统，已经实现全面数字化管理多年。企业每开具一张发票，都需要在系统中申请、生成，并据此打印纸质发票。空白纸质发票还要向当地税务部门申领，接受严格监管。

笔者认为，在全面实施数字化的税务管理中，纸质发票是多余的。纸质发票的印刷、管理、损耗和寄送耗费巨大成本，消耗社会资源，税务部门的管理成本以及由此产生的开票错误、勘正、丢失，甚至由此产生的争议等效率损失更是难以计量。以（纸）票定税还给发票造假、发票诈骗提供了机会。当前的“以（纸）票定税”，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也许有人不接受，对于电子信息技术还不放心，这有点像大家起初不相信手机支付一样。但你看买菜婆婆大概只需要3个月就对手机支付建立了信心，原来没有纸币的钱更安全、更方便、更可靠啊。废除纸质发票的道理可能更简单。

我们完全有可能放弃以票定税原则，废除纸质发票。在供应链中的各个角色都可以实现电子发票即时生成，双方即时生效，这样就能节省结算中5-10天的时间，为供应商释放8%-17%的流动资金。于全社会而言，则提高了经济效率。

疫情冲击仍然持续，我国经济发展面临多重压力。对市场主体的纾困工作应继续加强。同时也要创新金融服务，挖掘系统潜力，优化管理系统。以企业纾困倒逼制度创新和优化，提升服务理念，积极改善营商环境。如此，则一举多得，全体受益。